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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首台(一) (第2/4页)
叫嚣着,嚷嚷着,人声嘈杂。绮罗听不清他们具体喊得什么,只觉得这样的场景真像是一场祭祀。 可笑的是,她是焰台的祭品。 她忍不住嗤笑:“庸碌之辈,乌合之众。有什么资格来审我?” “你罪大恶极,罄竹难书,人人得而诛之,人人都有资格审你!”有人的声音从一众嘈杂的人声中传出。 “哦?那我到底犯了什么罪?”绮罗冷眼瞧着那位发声的修士,觉得好笑,“咱们之前见过?我怎么不记得?你是有哪只眼睛看见我罪大恶极了?” 那人被问得哑口无言,因为他的确不曾见过绮罗。这是他第一次遇见妖女,他只是跟众人一起,前来观刑。 他怒道:“我虽然不曾亲见你作恶,但你的恶行早已经传遍天下了。” 绮罗冷笑道:“是啊。你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嘛。只是道听途说就这样义愤填膺,道友还真是嫉恶如仇呢。” “我呸,谁同你是道友!妖女,你不要想妖言惑众!我是亲眼目睹了你的罪行的!”人群中有另一人越众而出,站上一片高地,大声喝道。 “在北疆冰火城,我亲眼看见你暴虐无度,残杀平民!冰火城县令,被你挖眼、碾骨、掏心,死的有多么惨,你当旁人都是瞎子么?我多少同门被你拿铁水烫伤,终身残疾,我连碧宫的宫殿被你一把火烧尽了!你还说你没有罪过?” “是,是!那县令是我杀的,也的确是手段残忍,那又怎么样?你们怎么不去查查他做了多少伤天害理,丧尽天良的事!” “你的同门被我用铁水烫伤,是,不错,但你怎么不说,他们狡猾奸诈,暗箭伤人,想拿铁水来对付我,丝毫不顾及我身边还有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?” 绮罗不禁放声大笑:“像你们这样道貌岸然的仙门,莫要说是烧了你们的宫殿,即便我端平了你们整一座仙山也是应该的。要我因为这个认罪?简直笑话!” 那人听得咬牙切齿,只是强辩道:“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妖女,果然是魔头之后。死到临头了,还在这里强词夺理,颠倒黑白!” “当日在场的可不仅我们连碧宫一派,其他仙门大多有人在场,其实你红口白牙就能狡辩的!”他似是绞尽脑汁地想着措辞,忽然灵光一现。 “对了!我还忘了说了!这个妖女不知廉耻,她她她还妄图勾引藏山寺的弟子!” 这一句话出来,又是平底掀起一阵波澜。 绮罗先是一愣,而后怒道:“你胡扯八道什么!” 那修者看见周围人众议论纷纷,不禁洋洋得意:“我胡扯八道?笑话!我是亲眼所见!就在这妖女被屠龙宫的尊者带回来之前,她在大庭广众之下,同藏山寺门下一位小弟子搂搂抱抱!” “我站的远些,也听不见他们说什么,但这妖女搂着那少年人的脖子,与他说悄悄话,呵,那情景当真是难舍难分……那少年本是正派的弟子,却被这妖女迷得五迷三道的,连是非也不分了,这不是勾引是什么!” 绮罗:“……” 至此,绮罗决定闭嘴。 她明白了,这种时候,该想着的是如何逃命,而不是与跳梁小丑逞口舌之快。 有的时候,成见一旦在人心里扎了根,就是玉皇大帝元始天尊来,也拔除不了。 - 可想从龙首台逃出去简直难如登天。 众人都站在高台下面,离得甚远,她如何才能抓到一个替身来?更何况,还得比她强的。 绮罗:……我还是省点功夫想想自己能抗住几道天雷吧。 就在这时,人群忽然被分开。一位身材高大、身穿重铠、白发苍苍的老者缓步走上前来。 他正对着绮罗站定,眉目间尽是凛然的肃杀之气。只听他朗声开口,中气十足:“小丫头,你可认识我是谁?” 绮罗急于逃走却没有丝毫办法,正在烦躁之时,听他说话不禁将他上下打量一番,嗤道:“不认识,怎么了,难道我该认识您?” 那老者缓缓开口道:“你不认识我正常,但你父亲该认识我。老夫任兵马元帅的时候,常常在皇宫里见到他。” “哦?”绮罗微微皱起眉头。 那老者继续道:“老夫今年已经七十了。明年开春,就打算上述请辞,致仕还乡了。可我终究还有一个遗憾……我没能亲手宰了炽炀。” 绮罗面无表情地盯着他:“……” 那老者道:“老夫膝下原本有五子,可如今一个都不在了。有三子是死在十几年前与魔族的战争中;一子驻守北疆,七年前死在炽炀的焰阵里;只余一个小儿子,也在抵御魔族南下的过程中,染疾而亡,死时刚及弱冠。换言之,老夫的五个儿子,皆因你父亲而死。我曾发誓,不报此仇,誓不为人。” 绮罗面上神色愈加严肃,半晌,一字一顿道:“可我爹已经死了。” “父债子偿,天经地义。”那老者直直盯着她,亦是咬牙切齿。 绮罗:“……” 是啊,父债子偿,天经地义。 绮罗忽然就明白了,原来天下人憎她,厌她,并非真的是顽固不化、不分黑白。 他们只是太脆弱了。 他们只是需要有一个人,来寄托他们的恨意,来掩盖他们可悲又可怜的无能为力。 这天底下,所有因为战乱而滋生的离别、疾苦、怨念、憎恨…… 因为无法治愈,所以必须有人来背负。 原来那个人是炽炀,现在